沉默来得突然，被子里的温度逐渐升高。似乎是想不到更好的回答了，所以程尹下意识地了个歉。却不曾想，这声对不起更是要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想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男孩有些意外，但情绪也没有太大波动。只是比起刚才，表情好像突然冷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淮城新开了家六层商场，里很多大城市来的品牌。那些店铺外几乎都立着个牌子，牌子上写着满1000减100，满2000减300，满5000减800。程尹随便看了眼，就被那堆晃眼的零弄得一阵晕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走得很快，快到旁女孩只能小碎步跟上，直到走过程尹时都没有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灰落落地回到一楼，周围是整座商场里最昂贵的东西。程尹看着那些装潢最豪华的店铺，手里攥着吕瑶给的三百块钱，内心有无的放矢的沮丧。

        吕瑶皱着眉，莫名其妙发了个脾气。这反应叫程尹第一次意识到，有些事情自己说可以，但别人说却是不行，不然就有何不食肉糜的意味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一百五。”程尹掐去了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五中也是公立，怎么最后没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吕瑶像吃了个炮仗似的，猛地把被子掀开，使得二人同时暴在浑浊不堪的空气里。她光着脚走到椅子那，从一堆衣服里翻出了件外套。

        吕瑶从钱包里掏出叠红票子，从里抽了三张出来递给程尹，同时着冷然无比的语气，：“今天谢谢你了，我改天请你吃饭，但是现在我想休息了，你先走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也就在这时，在被柔和光照亮的宽敞过上，一对年轻男女笑着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男孩穿了个灰色拉链卫衣，双手揣在口袋里，边说边偏看向旁的女孩，惹得女孩频频捂嘴。虽看不太清男孩，但女孩的相貌却很是清楚。圆眼睛高鼻梁肤白，笑时眼睛微眯，脸上挤出了两坨苹果肌，一看就被家里养得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莫名转到层餐厅，翻翻菜单也是50往上一菜，程尹掰掰手指，想着自己吃饱至少得花个一百块，又不由得摇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便整座城市都在拿着两千工资，但这座商场仍旧人来人往，其中多是带孩子出来凑热闹的夫妇，即便买个冰淇淋也能逛上一整天。程尹走在其中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突兀，像是就不该一个人出门，像是独行有罪似的。

。”吕瑶字句里有羡慕，但语气却充满了疲惫，“我中考只考了五百多分，比淮一分数线少了三四十分，所以打算去五中的，虽然最后没去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女孩手里提着一楼某家店的袋子，看起来至少也买了一。

        程尹脑子突然转得极慢，脚下也随之放慢，在人群中很是显眼。女孩先注意到了她的存在，然后瞬间收起了笑意，男孩亦回看向前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花了你多少钱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门被用力关上的刹那，那霉味再次劈盖脸地浇了程尹一。她不由得打了一路的嚏，走到商场里才有所缓解。